【太芥】flamingo （四）
。你解开了我解不开的迷。
白色的药片，能否填补我的时间里，那些无聊的空白。
我把一粒一粒的药洒在桌上，一枚枚棋子的模样。死神，在吗？对弈一局怎么样啊……
看来死神还不在，迟到可不是好习惯哟……尽管我经常迟到，哈哈哈。
桌上的棋子被我吃了个精光，就着昨天酒后喝了一半的，隔了夜的茶水。据说服用过量安眠药会出现幻觉，我很期待，我会看到什么……晚安。
感觉过了很久了，没有想象中那么舒服……或者说跟舒服根本就没有关系，非常的痛苦。头晕，胃部抽搐，四肢麻木……我趴在桌上，又莫名其妙的躺到了地上。想睁开眼睛确认我所处的方位，然后发现我看不见，什么也看不见。
又过了一会，痛苦减弱了。迟到的死神终于来找我了吗?你个混蛋，迟到可耻！你知道你没来，我等你的那段时间有多痛苦吗？
我的视野明亮起来。我看见我的友人们向我招着手，”祝福我吧，我终于自杀成功了……”我站起来，微笑的走向他们，他们却消失在明亮的背景中。“欸……我死了，你们不开心吗……”也对，他们怎么会开心，该开心的人也不会出现在这里。给我快乐的回忆，令我快乐的人，如此之少，少的都无法组成我死前短暂的幻象。
我站在耀眼的空白里，像站在港口正午的阳光下。我曾经还希望过逃离黑暗，去阳光下漫步……在黑暗中获得高级的职位后，我亲自粉碎了这希望。我已经无法从黑暗中脱身了，如果单凭我自己，在阳光下漫步这种事……想都别想。我能做到的，只有死亡了。以死，来离开活的黑暗；以死，来结束毫无意义的生活。在死前的幻觉中感受一下阳光——即使是虚假的，然后再走去地狱，与光明永别。
时间差不多了，我走了哟。明亮在消失，变成黑暗，是地狱到了吧。
“太宰先生！”黑暗里天旋地转，“太宰先生！你醒一醒！！！”
是芥川啊……你来干什么呢？你的老师吃了安眠药，准备去地狱了。你今天没有训练任务了，放假吧……放假多好啊。
“喂！太宰先生！！”别叫了，很吵……还有，你哭什么……
“你这样是没用的，应该直接把他拖到医生那里洗胃。”这声音……中原中也？！这种人也会出现在我的幻觉里？！死神你脑子进蛞蝓了吗？！迟到也算了，死都不让我死安分……我知道我之前给你增加工作量是我的不对，但我们不至于有仇啊……
“别急，他这种状态我见多了……没错，更糟糕的我都见过。”混蛋中也！！！我猛的睁开眼，模糊的我的房间，芥川和中也……原来是真的，果然现实比幻觉恶心多了。
后来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，再一次醒来是在医务室洗胃。
反胃，呕吐，消毒水气味烧灼着神经末梢…….啊啊啊啊，难受，比死还难受……
不自杀是生，自杀是死。自杀未遂，就是生不如死。
其实我在审讯室里做的，无非是重复往日里我对自己做的。即使是我新发明的审讯方法，过不了多久我也会忍不住好奇的去尝试一下。
“太宰先生。”有人推门进来，是芥川。
来探望我？还是对往日施虐的恶魔给予讽刺性的围观？如你所见，我这般惨白着脸嘴角残留消毒水与胃液的狼狈模样。
“太宰先生，我想知道，您为什么要自杀。”
“因为人生无聊，毫无意义。”用沙哑的嗓子，我说了实话。
“可是……您明明给了我活着的意义，为什么……”
为什么我会不知道自己活着为何吗……
“我根本没有给予你意义啊……”可谓人之将死，其言也善。“我果然不该如此草率的答应你的。”
“但是先生的认可，已经成为我活下去并追寻着的意义了啊。太宰先生……”
这样啊……难怪非人的训练他会咬牙承受，刻薄的嘲讽他能甘之如饴。他不会讨厌我，即使这次我死了，他也不会如我所愿的忘了我。我该高兴吗？我会满意吗……我只会更加绝望，你明白吗。
“好吧，就算我给了你所谓意义，又有谁能给我呢？”
芥川动了动嘴，想说什么，又没有发出声音。我看出了他口型，他说:我……
傻子。芥川龙之介你就是个傻子。
但是傻子解答了我百思难解的迷。
我闭上眼睛，不再和他说话。他坐在我身边，也没再说话。
过了一会，门外传来敲门声和中也的声音“芥川君，你已经守了他一夜了，差不多可以去休息了。让这死青花鱼一个人睡好了……你放心，没事的。”
芥川走了，我又睡着了。我觉得，我真的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