朋友们,新年快乐
原谅我拖了一天orz因为寝室空调坏了影响我写文(我不想把手从帽子里拿出来打字X
写的时候BGM是周迅的《飘摇》这是导致这一章出现琼瑶文风的罪魁祸首
这周(其实是上周)的更新,祝大家食用愉快(有隐形车尾气哦
记得小时候在长沙老家,村里出殡抬棺材前,会喊一声“起灵”,三叔说那是一个人生与死的间隔。逝者在人间的所有亲情,友情,生前事,都在那一声“起灵”里,与他不再相干了。
他的名字叫张起灵,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这个名字,他的命已经够不好了,还起这种有命无运的名字。他告诉我那不是他的本名,张家历代族长都叫张起灵,至于本名他早就忘记了。
我说他的本名一定是一个寓意很好的名字,没有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顺遂,一生如意。
他告诉我他生下来就没再见过他的父母,我道了声抱歉,他说没关系。
然后他看大巴车顶,我看笔记,两个人都陷入沉默。
我曾经给他取的外号叫闷油瓶,常常背地里这样叫他,老子他娘的真是个天才,这么适合他的外号是怎么想出来的。
“闷油瓶?”
“嗯?”
“我以前这样叫过你吗?”
“没有。”
“欸?那你知道我背地里这样叫你吗?”
“知道。”
卧槽好没面子啊……笔记里还美滋滋的写着“闷油瓶才不知道呢”,其实人家早知道了,只是没有说穿而已。
从陕西回来后我就直接回了自己家,再也没去铺子上过班。
我把带回来的明器全卖了,然后一声不响的往王盟的工资卡里打了十万块钱,那小子差点被我吓出心梗。我让他把邮箱给我关了,近一个礼拜什么活都别接。家里问起来我就说换季感冒了,在家睡几天再出来上班。
闷油瓶同志住进我家后,像是回自己家一样,虽然还是一声不吭的,但日子是过的比我还舒坦。我虽然工作上和他的同类打过不少交道,但真的在日常生活里伺候一只鬼,我还真是第一次。这闷油瓶也是奇怪,做了快十年的鬼了,看得见摸得着也就算了,吃饭睡觉什么的都和我一样。除了没有呼吸心跳,摸起来浑身冰凉以外,他和活人几乎没有区别,我提前准备的香火纸钱倒浪费了。
说起来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过,很久以前香港就发生过死人叫外卖的诡事,当时非官方的解释是那些人死的没什么感觉,就认为自己没有死,而他们所在的房子风水上恰好有聚魂魄不散。如果不是警察破门而入,他们估计还能“活”很久。这种事情说到底还是凑巧的很,要死的不知不觉还刚好保住魂魄不散,一般来说是不会发生的……我偷瞄了一眼靠在边上的闷油瓶,他正在看我杂志上的专栏,那都是我为了骗销量装神弄鬼瞎写的,让真的大佬看那么认真简直就是公开处刑。
“来来来,你换这个杂志看,”我老脸没地方搁,只能换一本摄影杂志给他,“这也有我的专栏,你换换口味。”
“嗯。”
我随意的翻着手里的笔记,这些天我的睡前读物一直都是这玩意,十年的记录已经补到第七年了。
通过文字我能直观的感受到这些文字被记录下时情景,我曾经的悲伤也好,痛苦也好,在我看笔记时就好像重新经历了一遍一样……这种通过私人物品大致感知物品主人的经历过和心理感受的情况,被称为“共情”,在灵媒中还是挺常见的。我真正的记忆就这样逐渐恢复,逐渐替代那些不堪一击的人造记忆。
“闷油瓶啊,问你个事儿……”
“怎么了?”他放下杂志,好像对我这样叫他有点不习惯。
“在我忘记之前,我们是什么关系?”
他愣了一下,像突然接到女朋友的送命题一般,不知道怎么做答。
我和他什么关系其实我是知道的,即使后来完全忘了这些事,我还是没有忘记对他的感觉。为什么收到与他有关的信我会对他有莫名的好感,为什么我不愿意把他一个人留在小书房,倒贴钱给秦老板都要带他走……还有我家的双人床,那时三叔连哄带骗的说我睡相太差,单人床装不下我,可睡相再差也不至于买一米八的双人大床啊。
我不但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,我甚至知道在他进长白山的前一晚我们就睡过了。那天我们在白河镇的旅馆一直折腾到中午才起,我还赖在被窝里千方百计的想留住他,他和我说“你放心,来日方长”。我就相信了那句来日方长。
“这个关系。”他拉着我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前,那里没有心跳,也没有温度,他有点失望的叹了口气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我胸口闷的发慌,如果我不挑明了问他,他准备什么时候提起那时的来日方长?如果我不往这里想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吗?
“吴邪?”
“没事,”我把笔记本放在床头柜上,顺手关了灯,“不早了,睡吧。”
“吴邪。”
“有事吗。”我闭着眼背对着他,每次看完笔记都疲惫的很,他到底什么态度,他为什么变成这样,我都懒得去想了。我明明可以不去重温那段过去的,可我就是忍不住,我早就陷进当年自己挖的坑里无法自拔了。
“吴邪……”他从背后抱住我,这是他住进来后第一次碰我。
我控制不好自己的能力,所以他一直避免和我过多接触,连吃饭都避的远远的更不要说睡一床了。
“身上那么凉,别过来抱我。”我嘴上嫌弃的说着,人还是转了过去让他抱。
张起灵是高山深海,无涯无际,能吞没我积攒已久的不安和心烦。我在无数幻境中看到的他都是虚无而飘忽的模样,像云端的神祈,蛟龙吐蜃一般,可望而不可即。他那么孤独清冷的一个人,也会在深夜里抱住身边的人。这个拥抱是真实的,是不会化作蜃气消失在晨光下的,他的情感也是真实的,和我一样的难以压抑。
书中无别意,惟怅久离居。我想他很久了,我差一点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再也见不到他了。
“你愿不愿意和我继续下去,或者重头来过。”问出这句话,我声音都是颤抖的,这是我的试探,也是跨越,“我不用你等我,我也不会在原地等你,我会来找你,我会找到你。”
他没有回答,只是把我抱的更紧了,我明白他的意思。来日方长,我可以放心了。
张起灵回来的第三个晚上,我们戳破了那层被吴家,甚至整个老九门都严加看守的窗户纸。
想来董永睡过仙女,许仙睡过蛇妖,宁采臣睡过女鬼,纣王睡过九尾狐……我被个男鬼睡也没什么了不起的。零零散散的欢愉和梦境纠缠着,我们一直折腾到凌晨,窗帘外天都开始亮了。好在我给铺子里放了假,天亮了也不需要起床上班,闷油瓶更是专业的家里蹲,没有我撵绝不出门的那种。只要我乐意,一个回笼觉再睡到天黑也没问题。
我睡的迷迷糊糊就开始做梦,梦里闷油瓶还是十七八岁的青年模样,他从弄堂深处远远的走过来。那条弄堂我熟悉的很,是我家老房子门口的弄堂,那老房子是我爷爷刚从长沙搬到杭州的时候就买的。闷油瓶走到弄堂口,黑瞎子笑嘻嘻的迎上去,我这为老不尊的师父这些年倒是没什么变化,“哑巴你怎么磨蹭那么久,怕是等你来了五爷家的小孙子都长大成人了,喝个屁的满月酒啊。”
“礼品的包装带松了。”闷油瓶把两个包的粽子似的礼盒丢给黑瞎子。
“嘿,那咱快走吧,晚了蹭不到饭吃。”黑瞎子扯着闷油瓶跑进了我家老房子的院子,我爷爷和老爹在门口迎客,我妈抱着我坐在院子里晒太阳。刚满月的我小奶狗那么一只,吮着手指睁着好奇的大眼睛。闷油瓶走到我跟前停留了一会儿,就被黑瞎子拖进去蹭饭了,这人生怕没饭吃饿死一样。我满月的时候我们就见过了,只不过两个当事人都忘了,我心说那个时候我要是拉住他袖子去吮他手指就有意思了。
黑瞎子和闷油瓶是和伙计一桌吃的,估计他那时正在陈皮手下。过了一会我三叔跑了出来,一桌桌敬酒道谢,那老家伙虽然一脸土匪相,但我们吴家的基因还是没白继承,年轻时候真是眉清目秀的。二叔坐在主桌上,三十岁都不到就是一副禁欲系老干部的样子了。我爹一脸温和的坐在二叔边上,居委会吴秀波的颜值可真不是吹的,难怪老子那么帅。
闷油瓶离开我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,瞎子不知道晃哪里去了,他一个人往弄堂里走去,突然有人在背后叫住了他。我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,是八爷爷,当年和我爷爷关系极好的就是九爷爷和八爷爷了,我爷爷离开了长沙还和他们保持着联系。我去秦岭的时候还请教过八爷爷有关青铜器的问题,没想到他老人家曾经还特地来喝过我的满月酒。
“你是老四的伙计?”八爷爷扶了一下眼镜走上前去,“不对,怎么是你?”
“你认识我?”闷油瓶懵懵的看着眼前的老人,关于老九门的那次盗墓活动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。
“罢了,佛爷同族的人都有这毛病,”老人摇摇头,“老四也是亡命之徒,什么人都敢收,那黑瞎子也算了……你啊,不该来的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你命比魂轻,不沾因果,不入轮回,”八爷爷从外衣兜里摸出一枚缠着红线的铜钱交给闷油瓶,然后背着手往我家走去,“里面的小伢儿还不到半岁呢,看在你过去帮我们的份上我就还了这人情,以后不会见到他了。”
闷油瓶走到弄堂尽头的时候我发现他已经变成我认识的那个样子了,他走出弄堂和同样二十几岁的我擦肩而过。
老房子已经变成三叔的堂口了,那时的我满心都是三叔卖我的龙脊背,根本没有注意到他。闷油瓶走了没几步路,就听到老房子的院子里传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,“操你妈老子的龙脊背啊!”他低头笑了一下,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那枚八爷爷给的铜钱,手指轻轻一弹,头也不回的走了。铜钱翻转着飞起来,落在他身后的水泥地上,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。那个一直飘忽在云端的人,终于在我的梦境里落到了人间,变得可以触碰,可以拥抱,可以放心大胆的去爱。
我在铜钱落地的脆响中醒来,脑子里还嗡嗡嗡个不停。我翻了个身发现床上只有我一个人,像以前一个人在家偷睡懒觉醒来后一样,如果告诉我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梦我可能会当场疯掉。
“小哥?闷油瓶?”我喊了两声,没有人……我有些急了,从床上滚起来满屋子找人。
“叫什么啊,睡那么晚还哇哇叫。”
我转身看到一张和我一样的大脸,“去你妈的老子还以为撞镜子上了……你们老大呢?”
“去给你买饭了,出去有一会儿了,应该马上回来了。”
“出去买饭?不会叫外卖啊……”我抹了把脸,胡乱的刷了个牙。
“吴邪你他妈睡傻了吧,我们族长要是会叫外卖就好了。”
“那他不会差你去买啊?你个小弟怎么当差的。”
“他说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,要自己去买,”张海客叉着手坐在沙发上,“我观察了你那么多年能不知道你的口味?分明就是你勾引我们族长,魂都给你勾没了。”
“你们族长可只剩个魂了,我要是真勾引一下就什么都不剩了。”
“呸,你个乌鸦嘴,谁告诉你我们族长只剩个魂的?我们张家正在研究这事,他老人家明明是……”张海客逼逼了一半,听到闷油瓶开门的声音就乖乖闭嘴了。
闷油瓶给我买了楼下早点摊的豆浆和咸饭团,我咬了几口发现饭团里还加了肉松……咸饭团加肉松我从小吃到大还没吃厌过,这闷油瓶是怎么知道的?我不由得联想到了那个梦,观察我好多年的哪里止张海客一个啊。
我吃的正香呢,王盟的电话像催命一样打了过来,因为没手接电话,我就随手开了免提,“老板,老板,有活儿!”
“有你妈,会不会说话?老子做正经生意的。”
“有新的工作。”
“工作你妈,”我嘴里嚼着饭团,咬牙切齿的对着手机吼,“老子不是告诉你不接的吗?价再高都不接!”
“老板,你会有兴趣的,”王盟估计是被我吼怕了,“地点在吉林白河镇附近的村子,我先替你查了一下,和张家有关系……”
“什么什么什么?”张海客听了一下就窜了过来,大头差点撞翻我的饭团。
“我现在已经在白河镇了,事情有些复杂老板你过来就知道了。”
“行,你等我们几天,我们准备一下马上过来。”张海客先替我回了王盟的话,王盟这小子得了便宜就卖乖,也不管听没听出来是张海客,一句“好的老板,谢谢老板”就直接吧电话挂了。这个小王八蛋先斩后奏也算了,还他们会挂老子电话了……等我到了地方一定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。明天应该还能更一发(我先去睡觉了orz猝死警告